昨天晚上(10月25日)看到瑞士巴塞爾室內網球賽有英國名將Andy Murray，特別停下來看了好一陣子。
Andy Murray職業網球生涯最高峰當然是在2016年；那年他贏得生涯第二面奧運單打金牌，第二座溫布頓冠軍，一年拿下三個大師賽冠軍，並且第一次在ATP年終賽封王。2016年年底他登上世界第一球王寶座。當時被稱為Big 4完完全全實至名歸。
但是巔峰之後接下來所面臨的，卻是2018年跟2019年兩次臀部手術。2019年澳網之前，Andy Murray一度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無法延續，因為臀部的劇痛影響到他的一舉一動，他已經不奢望繼續打球，只求能夠彎腰綁鞋帶恢復日常生活機能而已。
但動了第二次手術之後，在臀部打上了金屬釘，仍然熱愛網球的Murray決定不放棄，在2019年6月先從雙打開始重回賽場，然後再進一步開始單打比賽。但是，他當然已經不是以前的Andy Murray。
Murray全盛時期是最頂尖的底線防守球員，優異的跑動能力跟體能耐力是他神奇防守的基礎。手術之後，體能耐力可以再練回來，速度衝刺力卻不可能完全回復，特別是他也已經35歲了，原本速度就會隨著年齡老化而下降，更何況是髖關節動了手術。
所以儘管Murray努力練習並且開始正常參加比賽，但始終回不到2016年那樣的水準。2018年年底排名240名，2019年升到125；2020年受到疫情影響沒打多少比賽，年終排名122；2021年底又掉到134。以一位前世界排名第一的球王級選手來說，百名以外的排名是頗尷尬的。多數比賽他其實靠排名無法進會內賽，但基於高知名度高人氣，賽會多半會頒給他外卡，否則要他從資格賽打起還真是情何以堪。
但尷尬跟情何以堪都是我說的，Murray慢慢改變打法增加進攻力不再一味防守。排名開始有些起色了；今年六月在德國斯圖加特草地網球賽打進決賽，排名終於回到世界前50。
昨天的比賽我看到Murray在巴塞爾的第一輪先輸一盤然後連贏兩盤擊敗對手。他似乎樂在其中，享受還能夠繼續比賽，三不五時還能夠打出一兩場好球擊敗幾位年輕好手(但往往接下來會後繼無力)這樣的情況。
這讓我想到過去愛看NBA時的幾位球員，包括Danny Manning和Grant Hill。他們大學時轟動全美，但兩人的職業生涯同樣飽受傷痛所苦，Manning的膝蓋跟Hill的腳踝讓他們應該璀璨的NBA生涯未能達到巔峰。我們這種老球迷常常感嘆如果不是受傷他們不知道能夠創下什麼樣的驚人成績？
但傷後失去爆發力跟原本彈跳能力的兩人，願意改變自己的打法，繼續在NBA努力。靠著傳球能力跟對球賽優異的解讀能力，還是可以對球隊有貢獻。新人那年就膝蓋受傷的Manning改任替補獲選為年度最佳第六人，在NBA打了14個球季。而Grant Hill，雖然傷後不再能成為Jordan接班人，再也沒有天價合約；但他甘心拿金額只有全盛時期零頭的薪水，稱職地扮演綠葉角色，在NBA打到40歲才退休。
類似的例子在各項職業運動太多太多了。許多選手都因為受傷而沒有能夠盡情施展；有的人因而放棄離開賽場，但也有人願意繼續下去，儘管排名不如以往，儘管薪水不到十分之一，但他們心甘情願。
雖然很多人可能覺得Murray早已賺飽了財富，也有家庭(四個小孩)，在場上看似也沒辦法再拿到冠軍了(大比賽很難，小比賽其實不一定……)，所以，何必呢？當年也有球迷不忍看到原本體能勁爆的Grant Hill，傷後變成傳控球為主的配角不再是球隊一哥。
但對於這樣的選手他們的選擇，我完全尊重。這是他們的人生，這項運動是他們終身所愛。只要能夠繼續在場上出賽，他們珍惜他們滿心喜悅，特別是在經歷過那樣的傷痛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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