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巫師隊當家後衛,現在已27歲成為明星賽常客的沃爾(John Wall),NBA職業生涯打從2010年以選秀會第一順位入選開始。看似風順的風光故事開頭,卻在身為學生籃球員時,有著更淵遠流傳的故事,值得被銘記。
九歲喪父,兩次捲入街頭槍戰的險境,曾經是高中教師眼中的問題學生,被迫三次轉學。Wall的童年充滿著暴力的陰影,最終在母親的拉拔下,才終於浪子回頭,成為如今的職業明星球員。
「如果沒有打籃球,我現在應該已經蹲在牢裡。」John Wall回憶起自己的童年經歷,道出籃球對於自己人生的影響,淺白卻意謂著許多,緣由卻得從「父親」開始說起。
打從Wall童年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已經因為搶劫、謀殺罪入獄,Wall與家人則會每逢週末去監獄探望父親,父子兩人隔著鐵欄杆聊天,Wall總會收到父親贈與繪有「超級英雄」的畫作。在當時,Wall只是覺得興奮與歡喜,直到日後才明白父親畫中想表達的,是希望兒子長大後能夠成為超級英雄的盼望。
然而,Wall八歲那年,父親被診斷患上肝癌,預估僅剩1年的生命。監獄評估後決定讓Wall父親提早假釋出獄,讓家人得以團圓陪伴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
Wall父親利用有限的時光,決定全家一同去海邊度假,好讓他能把握機會告訴兒子諸多人生的道理。很不幸的,Wall父親在假期最後一日於旅館病發大量出血,送醫後宣告不治。此劇變對Wall言,堪稱人生最大的打擊。
九歲經歷喪父之痛,讓Wall對於世界充滿著憤怒與哀怨,進而國、高中階段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壞學生。打架、搞破壞、曠課,所有壞學生會做的事情,他全數接受,甚至曾拿棒球棍直接砸在人的後腦勺,導致數度高中被迫轉學。
而Wall的母親,則是導正Wall回歸正途的關鍵人物。
「你父親過世已經很久,是時候該放下這份傷痛了。你需要走出去相信別人,如果無法做到這點,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成功!」母親對Wall的一次深談,讓他徹頂醒悟。
從此,Wall開始將心思投入籃球。全美籃球第一高中生、肯塔基大學王牌後衛,2010年以選秀狀元加盟NBA……之後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因為籃球,改變Wall的人生方向,從迷惘中找回自我。
2014年夏天,Wall在左胸口紋上了父親抱著自己的照片圖像。每當走上球場,總會親吻自己的手腕,拍拍自己胸口紋身處,接著用手指向天空。這項習慣是為了弔念已逝的父親,告訴在天堂的他,兒子如今已出人頭地!
今年暑假,Wall在網站上撰寫親筆信,要投遞給在天堂的父親,告訴他有關這些年來經歷的一切.以及身為兒子永遠以父親為榮的心聲。
給親愛的父親 – John Wall
在我們的生活中,都曾經歷過對許多事情懷抱著希望和願望。我的許多願望大部分都實現了,目前為止已經擁有不錯的籃球職業生涯,也因此有能力照顧好我的家庭。
但我的一個願望永遠無法實現,那就是讓你(父親)回到我的身邊,親眼看見我在NBA籃球聯盟打球。
你從來沒有機會到現場看我打球。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像別的父親和兒子一樣,能夠享受一起打籃球的時光。當我踏出人生的第一步時,你甚至沒多少時間陪在我身旁。
這就是當你父母其中一人被關在監獄的時候會發生的事,你在我2歲的時候去了那裡,被控訴持槍搶劫罪,直到幾年後我才知道這件事情。
你在我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被關在監獄裡,但這並不重要,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對我來說,監獄只不過是你碰巧住的一個地方罷了。
還記得當時的情景,我們家人每個週末都會開兩個小時車程去探望你,有時候要開兩輛車。我小時候習慣的一件事情,就是被獄警大叔搜查全身,聽著監獄大門打開和關上的聲音,並且在長長的監獄走廊裡穿梭著。
然後我能見到你,讓我知道這次旅行是值得的。最早的那些探訪裡,我們會被一塊厚玻璃隔開,我仍然記得當獄警帶著你到我們前面的座位時,我有多麼激動。
後來我們就被允許和你坐在一張真正的桌子上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讓那些警衛把你的手銬拿掉,這樣我就可以跳進你的懷抱,感受你最棒的,溫暖的擁抱。
當我成為一名父親的時候,我要和孩子們分享你的故事。我不會掩蓋過往,我要讓我的孩子們知道,每個下一代的可以變得更好,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們的談話內容從來不是你從哪裡來,而是你想要我去什麼地方。回首過去,你就在那個地方,一個被關起來,沒有什麼前途的囚牢。但這並不妨礙你鼓勵我,告訴一個小男孩該如何接受教育,以及就讀大學。
最重要的是,你向我灌輸了成為一個男人的重要性。你讓我為未來做好準備,承擔起照顧母親的責任,這是當你在監獄裡面時無法做到的事情。
後來突然有一天,你被釋放了,我感覺到你和我一樣欣喜若狂。我們收拾好東西坐上車,準備去北卡羅萊納州的一個度假勝地度假。
我們在那裡的一個小屋子裡住了幾天,第一次有機會和你度過沒有任何限制的美好時光。我們去市集吃飯,請一位藝術家為我們畫了一幅畫,我們還在水裡盡情玩耍。
這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一家人」,也是我童年時過得最開心的時光。但也正是這段美好的時光,給我帶來人生最大的傷痛。
第二天,爸爸你生病了,我那個時候才知道你被釋放的原因,是你已經被診斷出肝癌末期。我們根本不知道,當我們在水里嬉戲的時候,海水會進入你的傷口,進而導致出血,那些血的氣味直到如今仍然揮之不去。
當你被緊急送去醫院的時候,我和兄弟們被緊急送回家裡。在家裡度過幾天後,我無意中聽到媽媽和姨媽通電話。我聽見媽媽說你已經去世,當下我呆住了。
我直接從她身邊跑過,跑出門去,衝到街上,沒穿襯衫也沒穿襪子。我一直大哭,因為聽見自己的父親去世,是一個9歲孩童無法承受的苦痛。
在你的葬禮上,哥哥情緒十分激動,他向大家保證他會照顧好這個家庭。但是下一年他也進了監獄。
所有的事情讓我生活陷入惡性循環。我開始在學校和老師頂嘴,用打架來回應那些嘲笑聲。每一次我被學校開除,都會讓母親感到非常失望。
是的,我生命中的那個人以前或許還在監獄,但是他現在永遠走了…….我所做的所有壞事情,都是為了發洩情緒。
即使我的籃球打得越來越好,外界認定這會是我獲得更好生活的途徑,但我還是非常叛逆。當教練試圖管教我時,我會撅起嘴。如果我的隊友不給我傳球,或者我被替換下場的時候,我會非常憤怒。
情況有多糟呢?在我高中九年級、十年級的時候,教練不讓我上場比賽。我就翹著腿坐在替補席的一端,手裡拿著棒棒糖。有時我會吃彩虹糖,或著Starburst果汁軟糖,我會吃掉看台上朋友們給我的任何糖果。
當球隊喊暫停時,我甚至懶得湊過去聽教練講話。我的態度是如果他們不打算讓我上場打球,那我何必自找麻煩呢?
我踐行了別人給我的暱稱:瘋狂J 。而且說實話,我當時變成那樣也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功勞 。
當我再一次被高中的籃球隊開除時,原因不是因為我表現不夠好,我自己也被傷害到,而母親則快崩潰了。
然而,在我籃球生涯跌到低谷的時間點,我突然醒了。
我要感激我生命中的一些人。我要感謝那些儘管見識我惹上不少麻煩,卻仍然支持我的教練們。我要感謝那些相信我的老師和學校長官。
還有我的繼父,一個我一開始不想擁抱的男人,但是如今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只因為他為我的家庭付出一切。
在所有人的支持下,我逐漸變成了全國最好的高中球員,並且也有了一個很成功的大學生涯,這最終讓我成為了NBA選秀狀元。
爸爸,你是我邁向成功人生的一部分,我想感謝你。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像別的父子那樣長時間相處,但我珍惜每次去監獄探望你的時光,在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永遠不會被遺忘的牽絆。
我知道你肯定會為如今的我感到自豪,我是我們家裡第一位考上大學的人,雖然我還沒有完成我的學位,但這是我希望實現的一個目標。
妹妹後來也上了大學,成為家中第一個拿到大學畢業證書的人,並且她決定繼續研讀碩士學位。我照顧好了媽媽,還有我們一家人,就像你跟我說的那樣。
這就是Wall的道路。
當我成為一名父親的時候,我要和我的孩子們分享你的故事。我不會掩蓋任何事情。
我要讓我的孩子們知道,每一個下一代都能變得更好,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像是你激勵我那樣,我也會讓我的孩子們相信,他們可以成為他們想要成為的任何人:無論是醫生、老師、護士還是管理人員。
我想要你能看到我打球的願望永遠不會實現了。但我左胸前的刺青就是為了你而刺的,爸爸。
你永遠在我心中。謝謝你一直激勵著我。